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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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實驗一中按照慣常舉行每周一的升旗儀式。
此時已經完全入秋，天高雲淡，放眼過去，入目即是一望無際的水洗藍，空中有幾道被風吹散的雲絮，柔軟又治愈。
橙色跑道內側是墨綠與青綠相接的草坪，三個年級的學生排成整齊的隊伍站在鮮紅的旗幟之下，在嘹亮有力的歌聲中註視著它緩緩升起，最後迎風飄揚。
曲畢，年級主任穿著一身經典的格子衫配西褲，面色嚴肅地走上了講臺。
“各位同學們，在開學近一個月的時間裏，我校各個年級已有序進入了充實且緊湊的學習生活中，在這裏，我代表政教處全體教師衷心地祝願各位老師，各位學生，在接下來的工作學習中保持熱情，精益求精……”
年級主任舉著話筒，聲音在整個操場回蕩，伴著吹過的風，在耳邊鼓動。
操場上負責檢查著裝的紀律小組正拿著本子分布在在各個班級中挨個檢查儀表著裝。
今時鹿站在隊伍裏，高高紮起的馬尾在頸後隨風而動，沒有任何妝飾的面龐在陽光下清透無比，更顯黛眉朱唇，在一眾青澀面孔中格外突出。
而臺上，年級主任的聲音依舊洪亮。
“現在，高三年級已經有條不紊的進入了高考備戰階段,所謂心有高標，方可致遠，在上周的市競賽預選中，高三二班的靳逢鳴同學以出色的成績取得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原本還在神游的今時鹿下意識擡起頭往主席臺上看了過去。
卻不料下一秒，就聽見一陣低沈從緩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在她耳邊響起：“同學。”
今時鹿轉過頭，就見年級主任讚不絕口的主角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他站的位置剛好逆光，一身白色的校服在他身上提拔又利落，像棵蓬勃的白楊樹，頭頂蓬松的發絲被風吹起，向後彎出一個弧度。
今時鹿被陽光曬得瞇了下眼，下一秒，他就上前走了一步，站在她身側，剛好擋住了那道刺眼的陽光。
今時鹿餘光瞥了他一眼，小聲道：“幹嘛？”
靳逢鳴翻開手裏印有實驗一中的本子，另一只手轉著筆在紙面上按了一下，發出“吧嗒”一聲脆響。
而後，他默不作聲的朝她的方向看了過去，提醒道：“鞋帶開了。”
“嗯？”
今時鹿本能的低下頭，果然看見兩條白色的鞋帶正懶散地趴在地上。
等她系完再擡頭時，靳逢鳴已經繼續往前走了，只留下一道高瘦的背影。對比之下，他的個頭明顯比旁邊的人高了明顯一截，尤其那兩條腿，是校褲也遮不住的優越長度。
**
中午放學後，今時鹿留下來和同組的人一起值日，她將收拾好的書包放在了桌子上，起身走到黑板旁邊的貼的一張值日表前。
上面寫著她的任務是和一個叫張肖的人掃地。
張肖。
看名字，應該是個男生吧？
正想著，結果剛轉身，就見一個長相文質彬彬的男生正站在自己身後。今時鹿覺得他有些眼熟，回憶了一番之後，終於想起來他就是之前校服事件中那個幫自己說話的男生。
張肖擡手摸了摸後頸，有些羞赧地開口：“你好……我是跟你一組值日的學生，我叫張肖。”
原來他就是張肖。
聽到他的名字後，今時鹿挽唇笑了一下：“你好，我是今時鹿。”
說完，她又從一旁拿了一把掃帚遞給他。
“給你。”
張肖楞了一下，低頭看向她遞過來的掃帚，視線不自覺移到了少女細白的手腕上，手指白凈，貝殼一樣的指尖透著淡淡的粉色。
她身上有好聞的香味，像花瓣一樣，在空氣中縈繞。
本來看長相，他還以為她是那種很高傲，不好接近的女生，但沒想到真實的今時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張肖有些受寵若驚：“……謝謝。”
說完之後，他很快收回視線，顧不上耳朵滾燙的溫度，迅速接過她遞過來的掃帚，轉過身快步走到教室最邊上一排開始掃地。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都沒再說話，拿著掃帚開始打掃教室，安靜的空間裏只剩下來自地面的“沙沙”聲，在朦朧的光線裏，可以清晰地看到細小的顆粒在飛揚。
今時鹿將桌位前的椅子拉出來，拿著掃帚將空隙裏的垃圾和塵土一點點掃出來。她沒怎麽做過家務，所以速度有些慢，張肖掃完自己那排的時候，她剛掃完一半。
“我來幫你吧。”張肖說。
今時鹿搖搖頭：“沒事，我可以的。”
“還是我幫你吧，”說完，張肖已經主動走上前，“你把椅子拉出來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來掃。”
說話的功夫，他已經有所行動了，拿著掃帚開始掃她負責的那排。
今時鹿握著掃帚，有些不好意思：“謝謝，我不太會掃地。”
張肖笑的靦腆：“沒關系，都是小事兒。”
**
轉眼到了下午，晚飯的時候，今時鹿沒什麽胃口，所以就沒下去吃，只接了一杯水坐在座位上喝。
沒幾分鐘，她就看到餘茉抱著一摞作業走了進來，今時鹿這才發覺，原來餘茉也沒去食堂：“你沒去吃午飯嗎？”
餘茉點點頭：“我不太餓。”
過了一會兒，班裏的學生陸陸續續回來了，中途，有人在門口喊了一聲餘茉的名字。
“餘茉！門口有人找你。”
被點名的餘茉擡起頭，問道：“誰啊？”
從後門進來的潘洋洋正往教室裏走，聽到門口的人喊得是餘茉的名字後，便走過去，笑嘻嘻的問了她一句：
“外面的人是誰啊，好像是高二的那個學長吧，好帥呀~”
聽到這話，餘茉隱約猜到了來者是誰，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幾分紅暈，小聲道：“沒有，你們別瞎說。”
聲音來自後門，聽到有人叫餘茉，今時鹿也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門口站著的人影有些熟悉，只是還沒等她看清臉，餘茉就剛好從座位上站起來，將她的視線擋在了身後。
**
教室外，易釋聞將手裏的筆記本給了餘茉：“我的筆記就這麽多，你湊合著看吧。”
餘茉接過筆記本抱在懷裏，溫聲道：“謝謝學長。”
“不客氣，”易釋聞拿出手裏的袋子，問她，“今時鹿呢？我過來把這個蛋糕給她。”
話音剛落，下一秒，就聽見耳邊響起了上課鈴聲，原本還在喧鬧樓道裏學生你追我趕的各自回了教室。
易釋聞見此，也開始猶豫要不要等今時鹿出來再走。
餘茉見他如此，便適時開口道：“學長你給我吧，我拿給她。”
易釋聞看了眼逐漸安靜的樓道，猶豫了一下後，最終還是將手裏的蛋糕交給了她：“那行，麻煩你了。”
說完，他轉身走了。
教室門口，餘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樓梯口，才轉身回了教室。
剛一進去，班裏靠後排的幾個學生紛紛轉過頭朝她看去，很快，又將視線聚集到了她手裏的袋子上。
餘茉對此視若無睹，默默壓住了想要上揚的唇角。
她徑直走到座位上坐下，全程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有抱著筆記本的胳膊下意識收緊了些。
她越是這樣，越能激起眾人八卦的好奇心。
果然，後排的潘洋洋第一個先坐不住了，等她落座之後，終究還是安耐不住那顆八卦的心，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餘茉回過頭，就聽那她一臉暧昧地問道：“餘茉，那個學長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餘茉眨了下眼睛，有些無辜地看著她；“沒有啊，你……為什麽這麽問啊？”
她這個樣子，在旁人看來完全就是一個情竇初開懵懂少女的模樣，心動而不自知，潘洋洋一臉看破一切的表情，故意“哎呦”了聲，眼睛意有所指的瞟了眼被她放在桌子上的蛋糕，語氣直言不諱。
“這蛋糕可貴了，一小塊就要兩百多呢，這不是想追你是什麽？”
“而且那學長也太帥了吧，可真羨慕你——”
聽到價格後，餘茉的不由得楞了下，而後，視線無聲落在了蛋糕包裝袋的logo上，好半天沒有說話。
潘洋洋察覺到了異樣，一臉疑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餘茉，你怎麽啦？”
“咚咚咚——”
此時，只見班長周舒然已經拿著作業坐到了將臺上：“大家安靜，開始上自習了。”
餘茉看了眼臺上的周舒然，而後又看了眼潘洋洋，最後只留下了一句“別瞎猜了”，之後，就立馬轉過身去了，兩人之間的八卦話題這才徹底終止。
**
放學後，今時鹿收拾好東西就出了教室，到教學樓樓下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時鹿等一下！！”
今時鹿轉過頭，發現餘茉在後面喊她，於是便停下了腳步。
餘茉上前幾步追上了她，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給你的。”
今時鹿看著她遞過來的袋子，一臉疑惑：“這是什麽？”
許是剛才走得太急，餘茉的聲音還帶著喘息聲：“易學長給你的蛋糕。”
“易釋聞給的？”
餘茉點點頭。
今時鹿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裏面果然放著一塊小蛋糕，還是她最喜歡的栗子口味。
餘茉繼續道：“剛才在上自習，有班長在前面坐著我就沒敢說話，想著放學再給你。”
今時鹿笑了一下：“謝謝。”
餘茉：“不客氣。”
……
兩人一起出了校門之後，便各自分頭。
上車時，今時鹿見鄭忠正耳朵貼著手機打電話，不知道在和對方聊什麽，只留下一頭夾雜著白發的後腦勺。聽到車門開闔的聲音後，他輕輕偏頭，用餘光看了一眼後座，而後才道：“就這樣吧，我再想想辦法。”
今時鹿聽出他語氣有些低沈：“鄭叔，發生什麽事了？”
“啊，沒什麽，就是家裏有點事情。”
鄭忠放下手機，沈吟了一會兒，才道：“時鹿，過幾天你們該放國慶了吧？”
今時鹿：“對，這周五開始放假。”
鄭忠點點頭，又繼續道：“是這樣的，鄭叔家裏那邊有點事要處理，要請幾天假。”
今時鹿：“可以的，您去忙吧。”
**
國慶假期前一天，學校下達通知，要拍攝幾組視頻，以作招生宣傳片的素材。所以課間的時候，臨近假期的教室裏更是異常躁動。陸文敏和幾個鄰座的幾個人聚在一起，開始討論宣傳片人選。
“學校通知拍宣傳片的事都聽說了吧？好像說是每個班出一個代表，你們覺得咱們班會選誰啊？”
徐鑫一臉誠懇地搖搖頭：“不知道呀。”
“猜猜嘛……哎呀你先別寫了，反正都快放假了。”
說著，陸文敏順手抽走了徐鑫手裏的筆，勢必要將她拉進自己的八卦陣營裏。
此時，前排的女生已經率先說出了自己想法：“我猜是餘茉，畢竟拍宣傳片嘛，肯定得找好看的。”
陸文敏毫不猶豫地反駁：“得了吧，她就一般好吧。”
原本一直沒說話的張肖也緊跟著附和道：“對啊，她不是最好看的。”
見眾人聊得這麽起勁，徐鑫也沒忍住還是加入了討論：“我覺得應該是周舒然吧，畢竟是班長，又是年級第一。”
聽到這話，一旁的宋博成也提了一句：“那如果按成績的話，我覺得你也挺合適的，反正也沒說非得第一才行，而且……你也挺漂亮的。”
宋博成說到後面，臉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徐鑫楞了一下，在接觸到他的視線之後又趕緊慌亂的低下了頭，紅著臉半天也沒接出一句話。
見狀，陸文敏的八卦神經立刻敏感了起來，在兩人之間來回掃描了幾遍之後，瞇著眼，露出了一個察覺一切的笑容。
“嘖嘖嘖，你們兩個——”
徐鑫立刻否認：“不是！”
宋博成也跟著解釋：“陸文敏你……你少八卦！”
見兩人急成這樣，陸文敏馬上一臉無辜的攤開了雙手，“怎麽啦？我可什麽都沒說哦。”
……
餘茉從外面接完水回來，剛一坐下，潘洋洋就立刻從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餘茉餘茉！”
“怎麽啦？”
她回頭，就見潘洋洋一臉興致勃勃道：“你知道嗎，現在所有人都在討論代表咱們班拍攝宣傳片的人呢！”
說完之後，她話鋒一轉，又繼續道：“而且她們都說你跟周舒然的幾率是最大的。”
餘茉眨了下眼：“為什麽？”
聽到她這樣問，潘洋洋立刻掰扯著手指頭開始給她分析：“你看呀，要是論成績的話，你和周舒然其實是差不多的，不過周舒然上學期不是還被評了個三好嘛，所以就……你懂的。”
餘茉明白了她這話裏的意思，不過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什麽，只回了句：“還是看老師怎麽選吧。”
“但是我覺得吧……”
說到這，潘洋洋下意識朝周圍看了一圈，向餘茉招了招手，等她湊近之後，才壓低聲音繼續道：“如果要是論長相的話，我覺得還是選你的可能性比較大，宣傳片嘛，肯定要找成績好又漂亮的嘍。”
雖然知道這只是潘洋洋單方面的猜測，但聽到這話後，餘茉剛剛被周舒然壓一頭的失落感還是舒坦了不少，她朝著潘洋洋笑了下後，語氣羞澀道：“到時候就知道了。”
此時辦公室裏，今時鹿正站在一張木質的辦公桌前：“老師，您找我。”
早在開學之前，費磊就知道了今時鹿的身份背景，對她也算是有些了解，他坐在電腦桌前，擡手推了一下鼻梁上架著的黑框眼睛。
“咱學校的宣傳片裏還要再加一個彈鋼琴的鏡頭，你看一下，下午能不能跟著一起拍攝。”
說著，他已經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打印好的琴譜遞給她；“視頻不長，大概就三十幾秒的鏡頭。”
今時鹿之前確實學過幾年鋼琴，不過後面因為要全力準備芭蕾比賽，就耽擱了下來，到現在已經很久沒練了。她看了眼手裏的琴譜，好在是一首偏基礎的一首曲子，她還能應對。
“我中午回去的時候熟悉一下，”今時鹿，“應該沒什麽問題。”
“那行，”費磊點點頭，“那就先這麽定了，下午來的時候，你直接去藝術樓門口集合就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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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跑道內側是墨綠與青綠相接的草坪，三個年級的學生排成整齊的隊伍站在鮮紅的旗幟之下，在嘹亮有力的歌聲中註視著它緩緩升起，最後迎風飄揚。
曲畢，年級主任穿著一身經典的格子衫配西褲，面色嚴肅地走上了講臺。
“各位同學們，在開學近一個月的時間裏，我校各個年級已有序進入了充實且緊湊的學習生活中，在這裏，我代表政教處全體教師衷心地祝願各位老師，各位學生，在接下來的工作學習中保持熱情，精益求精……”
年級主任舉著話筒，聲音在整個操場回蕩，伴著吹過的風，在耳邊鼓動。
操場上負責檢查著裝的紀律小組正拿著本子分布在在各個班級中挨個檢查儀表著裝。
今時鹿站在隊伍裏，高高紮起的馬尾在頸後隨風而動，沒有任何妝飾的面龐在陽光下清透無比，更顯黛眉朱唇，在一眾青澀面孔中格外突出。
而臺上，年級主任的聲音依舊洪亮。
“現在，高三年級已經有條不紊的進入了高考備戰階段,所謂心有高標，方可致遠，在上周的市競賽預選中，高三二班的靳逢鳴同學以出色的成績取得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原本還在神游的今時鹿下意識擡起頭往主席臺上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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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鹿轉過頭，就見年級主任讚不絕口的主角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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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鹿被陽光曬得瞇了下眼，下一秒，他就上前走了一步，站在她身側，剛好擋住了那道刺眼的陽光。
今時鹿餘光瞥了他一眼，小聲道：“幹嘛？”
靳逢鳴翻開手裏印有實驗一中的本子，另一只手轉著筆在紙面上按了一下，發出“吧嗒”一聲脆響。
而後，他默不作聲的朝她的方向看了過去，提醒道：“鞋帶開了。”
“嗯？”
今時鹿本能的低下頭，果然看見兩條白色的鞋帶正懶散地趴在地上。
等她系完再擡頭時，靳逢鳴已經繼續往前走了，只留下一道高瘦的背影。對比之下，他的個頭明顯比旁邊的人高了明顯一截，尤其那兩條腿，是校褲也遮不住的優越長度。
**
中午放學後，今時鹿留下來和同組的人一起值日，她將收拾好的書包放在了桌子上，起身走到黑板旁邊的貼的一張值日表前。
上面寫著她的任務是和一個叫張肖的人掃地。
張肖。
看名字，應該是個男生吧？
正想著，結果剛轉身，就見一個長相文質彬彬的男生正站在自己身後。今時鹿覺得他有些眼熟，回憶了一番之後，終於想起來他就是之前校服事件中那個幫自己說話的男生。
張肖擡手摸了摸後頸，有些羞赧地開口：“你好……我是跟你一組值日的學生，我叫張肖。”
原來他就是張肖。
聽到他的名字後，今時鹿挽唇笑了一下：“你好，我是今時鹿。”
說完，她又從一旁拿了一把掃帚遞給他。
“給你。”
張肖楞了一下，低頭看向她遞過來的掃帚，視線不自覺移到了少女細白的手腕上，手指白凈，貝殼一樣的指尖透著淡淡的粉色。
她身上有好聞的香味，像花瓣一樣，在空氣中縈繞。
本來看長相，他還以為她是那種很高傲，不好接近的女生，但沒想到真實的今時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張肖有些受寵若驚：“……謝謝。”
說完之後，他很快收回視線，顧不上耳朵滾燙的溫度，迅速接過她遞過來的掃帚，轉過身快步走到教室最邊上一排開始掃地。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都沒再說話，拿著掃帚開始打掃教室，安靜的空間裏只剩下來自地面的“沙沙”聲，在朦朧的光線裏，可以清晰地看到細小的顆粒在飛揚。
今時鹿將桌位前的椅子拉出來，拿著掃帚將空隙裏的垃圾和塵土一點點掃出來。她沒怎麽做過家務，所以速度有些慢，張肖掃完自己那排的時候，她剛掃完一半。
“我來幫你吧。”張肖說。
今時鹿搖搖頭：“沒事，我可以的。”
“還是我幫你吧，”說完，張肖已經主動走上前，“你把椅子拉出來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來掃。”
說話的功夫，他已經有所行動了，拿著掃帚開始掃她負責的那排。
今時鹿握著掃帚，有些不好意思：“謝謝，我不太會掃地。”
張肖笑的靦腆：“沒關系，都是小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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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下午，晚飯的時候，今時鹿沒什麽胃口，所以就沒下去吃，只接了一杯水坐在座位上喝。
沒幾分鐘，她就看到餘茉抱著一摞作業走了進來，今時鹿這才發覺，原來餘茉也沒去食堂：“你沒去吃午飯嗎？”
餘茉點點頭：“我不太餓。”
過了一會兒，班裏的學生陸陸續續回來了，中途，有人在門口喊了一聲餘茉的名字。
“餘茉！門口有人找你。”
被點名的餘茉擡起頭，問道：“誰啊？”
從後門進來的潘洋洋正往教室裏走，聽到門口的人喊得是餘茉的名字後，便走過去，笑嘻嘻的問了她一句：
“外面的人是誰啊，好像是高二的那個學長吧，好帥呀~”
聽到這話，餘茉隱約猜到了來者是誰，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幾分紅暈，小聲道：“沒有，你們別瞎說。”
聲音來自後門，聽到有人叫餘茉，今時鹿也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門口站著的人影有些熟悉，只是還沒等她看清臉，餘茉就剛好從座位上站起來，將她的視線擋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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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外，易釋聞將手裏的筆記本給了餘茉：“我的筆記就這麽多，你湊合著看吧。”
餘茉接過筆記本抱在懷裏，溫聲道：“謝謝學長。”
“不客氣，”易釋聞拿出手裏的袋子，問她，“今時鹿呢？我過來把這個蛋糕給她。”
話音剛落，下一秒，就聽見耳邊響起了上課鈴聲，原本還在喧鬧樓道裏學生你追我趕的各自回了教室。
易釋聞見此，也開始猶豫要不要等今時鹿出來再走。
餘茉見他如此，便適時開口道：“學長你給我吧，我拿給她。”
易釋聞看了眼逐漸安靜的樓道，猶豫了一下後，最終還是將手裏的蛋糕交給了她：“那行，麻煩你了。”
說完，他轉身走了。
教室門口，餘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樓梯口，才轉身回了教室。
剛一進去，班裏靠後排的幾個學生紛紛轉過頭朝她看去，很快，又將視線聚集到了她手裏的袋子上。
餘茉對此視若無睹，默默壓住了想要上揚的唇角。
她徑直走到座位上坐下，全程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有抱著筆記本的胳膊下意識收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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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後排的潘洋洋第一個先坐不住了，等她落座之後，終究還是安耐不住那顆八卦的心，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餘茉回過頭，就聽那她一臉暧昧地問道：“餘茉，那個學長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餘茉眨了下眼睛，有些無辜地看著她；“沒有啊，你……為什麽這麽問啊？”
她這個樣子，在旁人看來完全就是一個情竇初開懵懂少女的模樣，心動而不自知，潘洋洋一臉看破一切的表情，故意“哎呦”了聲，眼睛意有所指的瞟了眼被她放在桌子上的蛋糕，語氣直言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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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價格後，餘茉的不由得楞了下，而後，視線無聲落在了蛋糕包裝袋的logo上，好半天沒有說話。
潘洋洋察覺到了異樣，一臉疑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餘茉，你怎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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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只見班長周舒然已經拿著作業坐到了將臺上：“大家安靜，開始上自習了。”
餘茉看了眼臺上的周舒然，而後又看了眼潘洋洋，最後只留下了一句“別瞎猜了”，之後，就立馬轉過身去了，兩人之間的八卦話題這才徹底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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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今時鹿收拾好東西就出了教室，到教學樓樓下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時鹿等一下！！”
今時鹿轉過頭，發現餘茉在後面喊她，於是便停下了腳步。
餘茉上前幾步追上了她，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給你的。”
今時鹿看著她遞過來的袋子，一臉疑惑：“這是什麽？”
許是剛才走得太急，餘茉的聲音還帶著喘息聲：“易學長給你的蛋糕。”
“易釋聞給的？”
餘茉點點頭。
今時鹿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裏面果然放著一塊小蛋糕，還是她最喜歡的栗子口味。
餘茉繼續道：“剛才在上自習，有班長在前面坐著我就沒敢說話，想著放學再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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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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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什麽，就是家裏有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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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鹿：“對，這周五開始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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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通知拍宣傳片的事都聽說了吧？好像說是每個班出一個代表，你們覺得咱們班會選誰啊？”
徐鑫一臉誠懇地搖搖頭：“不知道呀。”
“猜猜嘛……哎呀你先別寫了，反正都快放假了。”
說著，陸文敏順手抽走了徐鑫手裏的筆，勢必要將她拉進自己的八卦陣營裏。
此時，前排的女生已經率先說出了自己想法：“我猜是餘茉，畢竟拍宣傳片嘛，肯定得找好看的。”
陸文敏毫不猶豫地反駁：“得了吧，她就一般好吧。”
原本一直沒說話的張肖也緊跟著附和道：“對啊，她不是最好看的。”
見眾人聊得這麽起勁，徐鑫也沒忍住還是加入了討論：“我覺得應該是周舒然吧，畢竟是班長，又是年級第一。”
聽到這話，一旁的宋博成也提了一句：“那如果按成績的話，我覺得你也挺合適的，反正也沒說非得第一才行，而且……你也挺漂亮的。”
宋博成說到後面，臉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徐鑫楞了一下，在接觸到他的視線之後又趕緊慌亂的低下了頭，紅著臉半天也沒接出一句話。
見狀，陸文敏的八卦神經立刻敏感了起來，在兩人之間來回掃描了幾遍之後，瞇著眼，露出了一個察覺一切的笑容。
“嘖嘖嘖，你們兩個——”
徐鑫立刻否認：“不是！”
宋博成也跟著解釋：“陸文敏你……你少八卦！”
見兩人急成這樣，陸文敏馬上一臉無辜的攤開了雙手，“怎麽啦？我可什麽都沒說哦。”
……
餘茉從外面接完水回來，剛一坐下，潘洋洋就立刻從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餘茉餘茉！”
“怎麽啦？”
她回頭，就見潘洋洋一臉興致勃勃道：“你知道嗎，現在所有人都在討論代表咱們班拍攝宣傳片的人呢！”
說完之後，她話鋒一轉，又繼續道：“而且她們都說你跟周舒然的幾率是最大的。”
餘茉眨了下眼：“為什麽？”
聽到她這樣問，潘洋洋立刻掰扯著手指頭開始給她分析：“你看呀，要是論成績的話，你和周舒然其實是差不多的，不過周舒然上學期不是還被評了個三好嘛，所以就……你懂的。”
餘茉明白了她這話裏的意思，不過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什麽，只回了句：“還是看老師怎麽選吧。”
“但是我覺得吧……”
說到這，潘洋洋下意識朝周圍看了一圈，向餘茉招了招手，等她湊近之後，才壓低聲音繼續道：“如果要是論長相的話，我覺得還是選你的可能性比較大，宣傳片嘛，肯定要找成績好又漂亮的嘍。”
雖然知道這只是潘洋洋單方面的猜測，但聽到這話後，餘茉剛剛被周舒然壓一頭的失落感還是舒坦了不少，她朝著潘洋洋笑了下後，語氣羞澀道：“到時候就知道了。”
此時辦公室裏，今時鹿正站在一張木質的辦公桌前：“老師，您找我。”
早在開學之前，費磊就知道了今時鹿的身份背景，對她也算是有些了解，他坐在電腦桌前，擡手推了一下鼻梁上架著的黑框眼睛。
“咱學校的宣傳片裏還要再加一個彈鋼琴的鏡頭，你看一下，下午能不能跟著一起拍攝。”
說著，他已經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打印好的琴譜遞給她；“視頻不長，大概就三十幾秒的鏡頭。”
今時鹿之前確實學過幾年鋼琴，不過後面因為要全力準備芭蕾比賽，就耽擱了下來，到現在已經很久沒練了。她看了眼手裏的琴譜，好在是一首偏基礎的一首曲子，她還能應對。
“我中午回去的時候熟悉一下，”今時鹿，“應該沒什麽問題。”
“那行，”費磊點點頭，“那就先這麽定了，下午來的時候，你直接去藝術樓門口集合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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